細說禪師生活故事 / 把廚房當作禪堂

文/妙嚴法師 (Sr. Jina)

我想要分享我在一次冬安居時的經歷,直到今天一直啟發著我。

這是在梅村早期,大約1991年的冬天。老師經常在下村的齋堂裡說法,是舊的齋堂。那裡有一個很大火爐(那時梅村沒有暖氣,需要燒木柴來取暖),老師常常坐在桌子後面,靠近火爐,而我們都在老師前一排排的坐在椅子上。

在那時,我們必須在齋堂裡靠近洗碗盤的一個角落裡煮飯。那裡有個台面切菜,洗碗盤和爐子在它後面。齋堂裡沒有太多空間,我們一邊做飯,而老師一邊在做開示。

那時候,我們的煮飯組比較小。我們的煮飯組只有 : 我和我自己,需要為45個人煮飯,這對從來沒有為超過6人煮飯的我來說,非常有挑戰。這是我第一次在正念日來煮飯。

老師在齋堂的前方說法,我在角落裡,洗菜和切菜,然後放在爐子上煮。我必須要輕手輕腳,不要打擾老師,對於我在做的事要非常正念。我切菜,呼吸,切,洗……然後我要洗鍋。我不得不從煮飯的角落到另一個廚房,到洗鍋子的那邊來洗鍋。這表示我必須從老師面前經過!

我拿起鍋,非常正念地走,覺察每一步和每一個呼吸。我走到另一個廚房,洗鍋。那裡沒有門可以關上,從齋堂你可以聽到在那邊所發生的一切。洗完鍋後,我走回去繼續煮飯。

氣氛感覺非常輕鬆,我對於我在做的事非常正念。在開示之後,老師徑直走到我在煮飯的台面這邊,說:“妙嚴師是個好廚師。”我驚訝地看著老師。老師從未吃過我煮的任何東西。老師怎會知道我是不是個好廚師呢?老師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,那一刻我懂了。我明白了!老師並不是指我煮的餐食的味道,而是指我煮飯和走動的方式。

雖然那不是我唯一煮飯的日子,但那是我唯一記得的日子。在老師的身旁煮飯,我感覺不是一個人在煮飯。我從老師的正念,老師的能量,而受益。那是非常美妙的體驗。

當我發現自己心思散亂,在走動時發出聲響。我記起那個煮飯的日子,像是正念的鐘聲。它幫助我把我的心帶回我的身體這個家,對我的行動變得更有覺知。

每個人都從老師的正念而受益。在1996或1997那年,所有的女眾法師都住在新村。老師經常會過來,和我們一同吃飯。有一天,當我走進齋堂,我被齋堂裡的能量驚住了。有些法師們從這棟房子的其他入口進入齋堂。她們開門和關門如此正念。每個人都正念地吃東西和走路,尤其正念。這使我從趕路中停下來。我環視四周,看到老師正坐在角落裡吃午齋。那一刻,我明白了,我的臉上露出微笑。

那個下午,在跟老師分享我的感受。老師問我:“你以為是什麼原因?”我沒有回答老師,而是留出時間來反思。老師的正念增加了我正念的品質,如果老師的正念幫助我對於我做的一切更加專注,那麼為什麼當清晨走路到禪堂,當進午餐時或在靜坐時,我們不「請」心中的老師到來呢? 這樣,我就能隨時隨地從老師的正念而獲益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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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ich Nhat Hanh January 15, 20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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